酿梦
-灵魂彼此契合,躯体浴血对战
-姐妹的点梗文
-梗源自空间:老人说梦到一个人时,代表他/她正在思念你,梦至三次,便是遗忘
-古风原创
听着传说长大的人埋了一罐酿造的传说。
时逢荒年,兵马乱世。中原同异域战的不可开交,战死疆场的两军将领不计其数。
不知是第几批被调任的将领踏上了征途。棱角分明的男子系紧了墨色战袍,锋利的下颔线条划开天幕的混沌。“玄将军,那异域贼寇心肠甚是肮脏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与此同时,向中原进军的红袍女将厉声向下属呵斥道。刚刚以为贬低敌军能使主将气焰大增的小卒缩了缩头,退了下去。
之后便是风沙,篝火和营帐的轮回。像是一个冷漠而单调的诅咒。
两位寡言少语的主将行事干脆利落,行军速度提高不少,不出半月已能远远对峙而望。
中原的军队驻扎好营帐,铺开地图标画着路线。副将被方圆百里如出一辙的荒芜为难住,琢磨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。“这古井的位置是不是偏了?我们这儿可没有村落啊!”
一直坐在案前没有发声的玄将军起身,按住了轻响的剑鞘:“是村落。”
“这里曾经是村落。”他拨开营帘望向黑黢黢的远处,轻声重复了一遍。
几位将士面面相觑,行军这么久,将军惜字如金,偶尔发布命令也如淬了寒冰一般冷冽,这样轻柔的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。
次日,玄将军率几队将士前去探路,途中闻附近的一队撞上了对方主将率领的队伍,将要招架不住。玄将军策马抄小路飞快赶去,远远就看见敌方一身红袍的主将衣角翻飞,身姿矫健杀入队伍之中。
“咣当”,玄将军抽剑格挡,回首示意伤员先走,继而眉头紧锁,拨开剑锋直指红袍主将。那将领觉察身后寒意,翻身下马,又一剑刺在兵卒胸口,挑衅的看了刺空的玄将军一眼。
二人瞳孔不由得缩紧。
“玄木你连骑马都不会啊!”娇小的女孩匐在马背上灿烂的笑,骄傲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。
“我...我正在练!”被唤作玄木的男孩不自然的怼了怼树枝。
“玄木要是这么弱的话,随便来个骑马来抢亲的人,你都追不上哦。”女孩装作很苦恼的样子,吐了吐舌头。
“那可不行!”玄木一听,梗着脖子丢掉了小树枝。“华丹...要和我在一起的...”
女孩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,笑着跳下马:“你说什么?我没听清诶。”
玄木恼羞成怒,捂着通红的小耳朵爬上了马,心中发誓不能让会骑马的小贼抢走未来的媳妇。
甜暖温柔的风飘散,铁锈和尘土的气息卷着冲入鼻腔,画面重叠,男子骑在马上,女子逆着光张扬,不过是身上的血迹和眼底的杀意都未消褪干净,便再见了。
华丹的睫毛颤了颤,几次稳了稳手中的剑,决绝的转身,奔着另一角冲去,只是那道原本流畅的丽影似乎被什么桎梏住了一样,有些跌跌撞撞。
玄木也回了神,他声音低哑的催马上前,却还不待他杀进敌阵,对方就已被主将召退。
“怎么撤了?”“撤了?”兵将们有些错愕,继而便是劫后余生的低低欢呼。玄将军似乎并不高兴,只是紧抿着泛白的唇,拽着缰绳的手突起青筋来。
当晚,华丹去伤员帐中察看了一圈,兵士们信心十足,丝毫没有埋怨主将临时撤兵,未能乘胜追击的决策。愧疚和白日的错愕一起纠缠泛上心头,她咬紧了牙关奔出营地。
摸着黑坐在了早上相遇的地方,华丹的铠甲因为沾湿了泪水,在月光下反射着银光。
她用指尖轻轻摸挲着玄木白日停留的位置。干燥的土地贴着指尖也渐渐生出一丝温热。
就一晚,我就逃避一晚,给我一个软弱的机会。华丹喃喃自语。
这里的村落原本就是由西塞和中原的流民拼凑组成的,民风淳朴,不同于主城内的水火不容,村里的人不会在意对方的地域,日子一直安定和平。后来两地冲突愈演愈烈,又一次爆发战争,小小的村落飞快被拆散淹没。华丹被领回西塞后才知道中原人竟与他们如此不合。尽管如此,她一直记得那个说要娶她的中原男孩,从来不许营里兵士侮辱中原人。
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。华丹警觉的拔剑挥去,玄木的剑也稳稳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两人脖子上架着对方的剑,眼圈泛红的大笑起来。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,也不知道怎么说。
锋利的剑锋抵在颈侧,两人没有抽开,就这样缓缓靠近,交织了一个深吻。温热的泪水交融着滑落,打在颈侧被浅浅划开的伤口上。
吻至几乎脱力才渐渐分开。
“是梦。”华丹的泪水根本止不住。
“不...”
“是梦。”华丹攥紧了战袍,重复到。
玄木听懂了话中的含义,抹了一把泪水,又用指腹轻轻拭去华丹脸上的泪,轻声道:“是。是梦。”
我不必说我背负着国,更不言亏欠将士许多。
那些颠沛流离,辗转思念全都缄默。
我只想放下世间春秋,沉沦风月你我。
而这些,以梦为托。
两军明里暗里又战了两天,只是两军主帅虽气势汹汹又有些畏手畏脚,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伤亡的兵士愈来愈多也不见有个拼尽全力的胜负。
那两天的夜晚是绵长而轻柔的梦境,梦里有记忆中的桂花糖,古树的榆钱儿清甜着香,有十指相扣眉眼坚毅的爱人轻声歌唱自己家乡的风光。
梦该醒了。代价惨痛的梦本就不该做。
两个人比谁都清楚,但却想倾尽一生的糊涂。
第三天夜里,玄木轻轻撩开华丹额边的碎发,珍重唤着:“丹儿,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老人说关于梦的传说?”
华丹的心一沉。扯着嘴角笑了起来:“当然记得。”
“老人说,梦到一个人的时候,证明他正在思念你,可梦至三次,便是遗忘。
故事的开端总是老人说,可这么悠长的故事却没有欢喜的结果。老人为何要记得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深爱太难得,哪里舍得忘掉啊。”
“那...”华丹别过脸去,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把毕生眼泪都留在了这几天。
“该告别了。”华丹站起身。
为什么世道枷锁层层格格,责任重担难以推脱。
“你恨我吗?”
“说什么呢,要恨也恨这乱世,生灵涂炭,百姓性命在肩不能推脱。你我可是将军啊。”
“那下个盛世,我来找你。”
“错了,是要来娶我。”
“刺死我的那剑是你的,一定要挺过来杀我。”
次日,两方挂帅出征,凛然决绝。旌旗飘扬,列阵整齐。一声荡气回肠的“杀”震破天际。只是不约而同的,两位将军都红了眼眶。
兴许是那日决战风沙太大,迷了人眼罢。
我们以梦为名相爱,约定好三次便离开。
在这荒芜贫瘠烟尘弥漫的乱世,有一对灵魂隔着疆场取暖,泅渡长河相爱。
喜怒哀乐在梦中醒来,酣畅淋漓告别也告白。
-end-
by.千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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